彭雪枫指挥程道口、洋河战役

福星高照

自顽军王光夏部进占程道口后，顽军李仙洲部东进与韩德勤部西进相呼应，以控制皖东北地区。为避免华中出现这一危险局势，中共中央华中局和新四军军分会决定，以代军长陈毅为首组织一个前方指挥所（简称前指）解决这个问题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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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   9月28日下午3时，陈毅一行由洲门的侉周出发。途中陈毅对同行的第四师政治部主任萧望东说：“程道口是顽固派插在我们心中的一根钉子，不拔掉怎么行呢？”29日陈毅等进到涟水、沭阳间，与淮海区独立旅、第十旅等部取得联系，并商讨攻打程道口、消灭王光夏的作战计划。
      关于进行程道口战役的决心和方针，彭雪枫说军首长的意图是：拔除程道口据点，那么韩德勤为了援救王光夏，西窜可能加速，而路西反共军的东进，还需要几天的行程，所以其次是打韩德勤的援军，估计反共军的东进，是不会在消灭王光夏之前的。那么我们消灭了王光夏之后，移师西指，严阵以待，即使反共军过铁路，就让他过来，我们在他没有后方依托，敌人据点林立的地区消灭他。也就是说，攻克程道口后视情况先就近打来援的韩德勤，再移师消灭东进的反共军。
      对于打这一仗的理由和重要性，彭雪枫有一重要的说明。他指出：“在政治上说，我们是完全有道理的。在路西我们为了退让，奉令转移到路东，然而又遭到逼迫；而且将有更大的逼迫，韩德勤经过多少次的教训，仍然不能革面洗心；桂军进攻又开始了，我们是处在不得不起而应战，不得不开始自卫，以保持华中抗战力量的地位。”就是说，衅由彼起。
      在此之前的9月24日、26日，彭雪枫与邓子恢、张震等屡接军部电示予以配合。其要旨是：为阻止与消灭东进之顽军，确保华中阵地，第四师应：彻底破坏津浦路，对顽军最可能由宿南经灵璧北趋睢宁之东进路线进行侦察，并选择要点构筑工事与坚守，以配合主力机动歼敌；对我区内之顽残余武装应坚决肃清；在部队中进行对骑兵战斗、村落战斗、夜间战斗等的教育训练；对津浦路西顽军动态进行有力的侦察。
      为做好阻止顽军东进的准备，彭雪枫于10月5日起草了《迎击反共军东进的训令》。7日，率有关人员策马赴泗北侦察地形。途经新行圩子、朱湖、川城，到达泗城北之马厂集，登上朱山、峰山、马鞍诸山，直达四山子，在此第十团的侦察排还和伪军打了一仗。彭雪枫从江西到陕北、到山西，登过千山渡过万水，但对于今日又登山，且闻枪声，仍不禁兴奋不已。后来，他在给爱妻林颖的信中写道：“自离开江西以后，已经六年没有登过那样高的山了，在‘向上爬’的途中，不禁思念着‘江西’。”“枪声传入我们的耳鼓，大家为之更加精神！军人们都是冒险家啊！”
      10日，彭雪枫特意去看他的“三宝之一”的骑兵团。在对部队讲话中，他表扬了骑兵团在大丘围子战斗中的胜利，并作了战斗动员。指出：目前的任务是击破反共军东进，要发扬骑兵的特种性能，冲至敌人后方消灭敌人，钳制敌人。最后号召：（一）锻炼身体，“成为黑壮而有力的标准美人”；（二）提高马术学习，高度发扬马刀的威力；（三）对个别违犯群众纪律的同志展开斗争；（四）添置装备，成为“金戈铁骑”，威风凛凛的样子。这充分表达了他对骑兵团的期望。随后，经归仁集、界头集于12日返回半城。
      13日，彭雪枫在《拂晓报》上发表文章，指出：“在今天，反共军随时随刻有东进逼我的情势下，更需要我们吸取以往的经验教训，纠正过去，努力将来”，并相信“今天我们将会被洗炼得更出色些！”一种强烈的奋进意识跃然纸上。
      14日，彭雪枫接到陈毅来电：令“四师速派队控制运河西岸，阻王（光夏）西窜”，在南新集之第三十一团亦派队搜剿顽杨昉残部。16日，又接到陈毅来电：令第四旅第十团星夜开张家庄、王毕庄（程道口南）一带，接替第七旅第十九团防务，以便抽第十九团作突击队参加攻击程道口作战；第十团在运西老陈圩一带的防务，立即派队（或骑兵团）接替。
      当日下午，彭雪枫奉命偕随员罗会廉火速由半城赶赴程道口。经界头集于17日去老陈圩途中，碰上了顽军王光夏部第一支队支队长孙玉波和他的支队，由于情况突然，气氛有些紧张。彭雪枫考虑到孙曾是国民党军第八十九军的参谋主任，勇敢善战，并精于射击，但与王光夏有矛盾，“且事先曾经给我们写过信”，便送上名片与他约会。彭与孙相见“寒暄之后，晓以合作抗日大义，并慰劳他的部下一千元，孙大为感动，当下说里应外合，协助我们去消灭王光夏的第二支队陈儒及李守宽部”。对此，彭雪枫“答应了他”，并当即对第二十六团作了部署。
      18日，彭雪枫等由老陈圩东渡运河，到达程道口前线。晚赴军前线指挥所小李庄，幸会陈代军长，两人分别八年重逢，兴奋不已，陈毅当即任命彭雪枫为战役之参谋长，参与指挥程道口战役。
      程道口是六塘河与运河之间最接近的一个小镇，位于六塘河东岸，历来是一个重要的通道口。自王光夏部占据后，强拉民夫1000多人，经50天的修筑，在毕家滩以南修了6个土围寨，围寨是内外两层，外围墙高、宽各2米，东、西、北面宽约3米，10米远设一炮楼；内围墙东、西、北三面高约5米，宽6米余，外壕深、宽各约6米，共设铁丝网4道。兵力为两个保安团及泗阳县常备队、骑兵连，共1800余人，粮弹充足，曾狂妄地鼓吹为：“连鬼子都打不开的程道口！”王光夏的企图是以固守待援，聚歼新四军部队于运河两岸。
      参加程道口战役的有：独立旅两个团、第四旅第十团、第七旅之第十九团、第四师骑兵团及泗阳独立团等部；直接包围攻击程道口的是独立旅和第十、第十九团。在完成对王光夏部的包围后，至17日夜已完成了攻击的土工作业。19日晨，彭雪枫陪同陈毅察看战场地形，陈毅并指示对王光夏可能突围逃跑的两条隐蔽道路设下了伏兵。
      当日，彭雪枫令第二十六团会同孙玉波部，在洋河镇以南沙圩子歼灭顽淮泗游击武装，俘其司令李守宽以下官兵100余人，并解往半城。但陈儒率第二支队脱身了，逃入洋河城日军据点。当晚，彭雪枫参加了陈毅召开的前指及第四师参谋人员会议，决定了战役的攻击部署。随后，彭雪枫作为陈毅的代表去第十九团看望检查。该团是一个有着光荣历史的团队，是从南昌起义的军官教育团发展起来的。他们的战斗准备做得非常好，彭雪枫很满意。
      20日，陈毅对彭雪枫说：“这次作战，必须制定战场纪律。”随即口述了若干条款，由独立旅政治部主任刘兴元记录后，交彭雪枫整理。彭雪枫很快整理为《消灭王光夏战斗时奖惩军律》，共为三条十款。原文如下：

　　 一、奋勇先登者奖。为：（一）奋勇砍铁丝网者；（二）迅速越外壕者；（三）不顾一切攀登围墙者；（四）巷战获胜者；（五）领导冲锋者；（六）白刃决战者。

　　 二、活捉王光夏者重赏。

　　 三、临阵退缩者罚。为：（一）观望不前者杀；（二）擅自后退者杀；（三）造谣惑众者杀；（四）夸大敌情者严办；（五）借故离开火线者严办。

　　 陈毅看后说：“好！立即颁布。”
       20日，攻击开始，突击队在炮火支援下，分为破坏组、填壕组、运梯组、手榴弹投掷组，进行了有效而猛烈的攻击。当晚，第十九团攻占西围子；而攻击东围子的部队因某团长犹豫不决未克。陈毅在看了敌西围子的防御情况后，深为第十九团勇士们的英勇善战所感动；而对督攻不力的某团长果断将其撤职。同时，下令加强准备，明晚再攻。21日17时30分，在炮火支援下，发起总攻，因将士效命，奋勇攻击，激战至20时，战斗胜利结束，共毙伤俘反共军1000余人，王光夏伪装士兵率200余人分散乘隙逃脱。
      23日，陈毅将战斗初步总结报刘少奇等，指出：“此次战役于我军军纪提高，战术改进均有极大的帮助。”
      彭雪枫在返回师部后，于26日在直属队排以上干部会议上作了《程道口战斗经过及经验教训》的长篇报告。报告共分为八个部分，即：战前的形势、军首长对进攻程道口的决心及顽我两军的攻防部署、进入战斗、战术中的优缺点及经验教训、战场上的政治工作、经验教训中的几个问题、程道口洋河两战役胜利和伟大意义及我们今后的任务和工作。
      在报告中，彭雪枫深刻剖析了程道口战役胜利的意义。他指出：击破了反共军依托淮泗、淮海、运河两岸作为进攻我抗日民主根据地的企图；打破了韩德勤的西进意图和延缓了路西反共军的东进；争取了伟大斗争的主动权，我各机动兵团的主动性也大了；解除了民众的痛苦，兴奋了广大群众；改正了一般同志在战术上不攻坚、不坚守的陈旧观念；加强了我们对游击性运动战的信念，使同志们相信，我们可以在据点之间打运动战。
      同时，彭雪枫强调指出：为着保证战斗战术的提高，部队的加强，我们应该：加强近战的战术教育和战斗技术的教练；加强战场纪律教育，养成机动果敢，勇猛前进的精神；锻炼体格，善于肉搏，善于长途行军，学习与养成打得仗、跑得路、吃得苦、耐得劳的革命军人本色；加强党性锻炼，一切作到合乎党性原则，要在反对日伪顽的战斗中，创造更出色的光荣成绩。
      程道口和洋河两岸作战，是彭雪枫过路东后参与指挥的一次重要作战，对巩固和发展淮海、皖东北抗日根据地，具有重要的意义。